问:“人之形体有限量,心有限量否·”曰:“论心之形,则安得无限量·”又问:“心之妙用有限否·”曰:“自是人有限量。以有限之形,有限之气,苟不通之以道,安得无限量?孟子曰:‘尽其心,知其性。’心即性也。在天为命,在人为性,论其所主为心,其实只是一个道。苟能通之以道,又岂有限量?天下更无性外之物。若云有限量,除是性外有物始得。”
问:“心有善恶否·”曰:“在天为命,在义为理,在人为性,主于身为心,其实一也。心本善,发于思虑,则有善有不善。若既发,则可谓之情,不可谓之心。譬如水,只谓之水,至于流而为派,或行于东,或行于西,却谓之流也。”(在义为理,疑是在物为理。)
问:“喜怒出于性否·”曰:“固是。才有生识,便有性,有性便有情。无性安得情·”又问:“喜怒出于外,如何·”曰:“非出于外,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:“性之有喜怒,犹水之有波否·”曰:“然。湛然平静如镜者,水之性也。及遇沙石,或地势不平,便有湍激;或风行其上,便为波涛汹涌。此岂水之性也哉?人性中只有四端,又岂有许多不善底事?然无水安得波浪,无性安得情也·”
问:“人性本明,因何有蔽·”曰:“此须索理会也。孟子言人性善是也。虽荀、杨亦不知性。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,以能明性也。性无不善,而有不善者才也。性即是理,理则自尧、舜至于涂人,一也。才禀于气,气有清浊。禀其清者为贤,禀其浊者为愚。”又问:“愚可变否·”曰:“可。孔子谓上智与下愚不移,然亦有可移之理,惟自暴自弃者则不移也。”曰:“下愚所以自暴弃者,才乎·”曰:“固是也,然却道佗不可移不得。性只一般,岂不可移?却被他自暴自弃,不肯去学,故移不得。使肯学时,亦有可移之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