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女儿从书包里拿出教科书,把里面折成两半的纸递给了母亲。千津打开一看,白纸上只有一块明信片大小的黑印,不知是什么意思。
“我觉得应该是照片或者绘画的复印件。”
听了乃里子的话,千津再次打量那张纸,发现黑印的角落里有一个貌似木屐的影子。
那不是貌似木屐,它就是木屐……千津之所以没有马上认出来,是因为那双木屐好像被随意甩在地上,上下颠倒过来,木齿朝上了。察觉这一点后,千津感到全身血液倒流。
“怎么了?”乃里子问道。
“没什么,我觉得这片黑色有点像血迹,就想到了之前那把刀……”她搪塞了一句。
“可是,用这张纸要怎么霸凌我?”
乃里子就像在玩一场游戏,饶有兴致地说:“这样只会让疑惑变得更深啊。”千津知道乃里子内心强韧,但身为母亲,她一眼就看出女儿是在逞强。这只会让她内心更纠结,然而此时此刻,她实在顾不上女儿。“吃晚饭前我想睡一会儿。”乃里子说完,转身就走向自己的房间。千津坐在佛龛前,眼睛却盯着小小的后院……今天也下雨了……那不是梅雨时节阴沉沉的雨水,而是像收到笹野来信那天一样,微微反射着日光,宛如午后大雨之尾声的白色雨点。眼前的雨恰如遥远记忆中的那场雨……或者说,它就是记忆中的那场雨。她仿佛看到父亲站在外廊的背影……父亲俯视庭院的背影……与画家这一细致工作毫不相衬的高大、健硕的背影……雨点飘落,打湿了他的双足。父亲凝视的是掉落在院子里的母亲的木屐。是父亲在盛怒之下,将它扔在了院子里。因为他知道,母亲穿着那双朱红色鞋带的木屐要去什么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