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朋友,你在莫斯科都干了些什么?你为什么要和艾伦吵架,我亲爱的?你糊涂了,”瓦西里公爵走进房间时说,“我一切都知道了,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,艾伦没有对不起你,正如基督没有对不起犹太人那样。”
皮埃尔想要回答,但瓦西里公爵打断了他。
“还有,为什么你不直截了当地,像对朋友那样告诉我?我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明白。”他说。“你的所作所为,正是一个珍视自己荣誉的人所应该做的;或许是太性急了,但我们不要去评论这一点了。请你明白一点,在全社会乃至在宫廷的心目中,你把她和我置于了什么境地!”他压低声音补充说。“她住在莫斯科,你住在这里。行了,亲爱的,”他抓住皮埃尔的手握了一下,说,“这只是一个误会;我想,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。现在咱们一起写封信,等她来了之后,一切都会水落石出,有个了断,否则,我告诉你,你会感到痛苦的,亲爱的。”
瓦西里公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皮埃尔。
“有可靠的消息人士向我透露,寡居的皇太后对此事非常关心,你是知道的,她很疼爱艾伦。”
皮埃尔几次想开口说话,但是一方面,瓦西里公爵急急忙忙地说着,不给他开口的机会,另一方面,皮埃尔已经断然决定拒绝和反对自己的岳父了,但他又怕自己无法以这种语气和他讲话。除此之外,他又想起了共济会规章中的那句话:“要做和蔼可亲、有礼貌的人。”他眉头紧皱,红着脸,站起身来继而又坐下,费力地强迫自己去做生平中感到最困难的事情——当面向一个人讲出不愉快的事情,说出那些非其所预料的话,不管这个人是谁。他对瓦西里公爵这种漫不经心的自以为是的腔调已经很习惯了,以至于现在他觉得,自己不能够反抗它。但他觉得,现在他即将说出的这一切,将会决定自己今后的命运——他是要继续走以前的老路,还是按照共济会员的指引,走上这条充满新奇的路——他坚信可以在这条路上获得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