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茶铺的人都震动了。若干声音争着问:"岑宫保?......是岑春煊岑制台吗?......他要来了?......仍然来做四川制台吗?......这下可就好了!你是从那里听来的,傅掌柜?该实在吗?......"
果然是傅隆盛,虽是瘦了,他哈哈大笑道:"岑大人的告示已贴出来了,多少人围着在念。说得真好!把我的眼泪都引了出来!"
登时就跑走了三十几个人,都是进城去看告示的。楚子材也是其中之一人。
文庙街口一堵砖墙跟前,便拥挤了一大堆人。这伙人便加入了。大概认得字的却不多,好些声音喊说:"请个人念出来才对啦!前面看的那位君子,念一念,请你念一念好不?"
一个似乎是什么铺子上的先生,挤在顶前头,便道:"我来念!你们听啦!咳!春煊与吾蜀......咳!父老子弟......别九年......矣!咳!"
"请你不要念了,你那么咳呀咳的,又不贯气。这位先生,请你念,请你念。"
因为楚子材穿着长衫,又穿着青布长袖马褂,虽然袖口上已不作兴有那绣黄龙的徽章,毕竟看得出他是一个读书的学生。他本来高些,并不必挤在顶前头,已把告示看清楚了。众人那样热忱的请求,他只好放大声音,平平的从头念道:"春煊与吾蜀父老子弟别九年矣!未知父老子弟尚念及春煊与否?春煊则固未尝一日忘吾父老子弟也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