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突然地开了,教室里立刻静下来。我们悄悄地跑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,装作整理着书本,修铅笔。是因为我们闹得太厉害,苏多瓦来了。然而,不是苏多瓦。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果里。他穿的同我们一样:黑皮鞋,黑的裤子,黑的卢巴斯卡(俄语:衣名);胸前也有两个小衣袋,装得饱饱的,书夹里放着一包新书。他张大着嘴,像是有许多要说的话,想在一句话里吐给我们,可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。
在午间,很快吃过饭,我们聚拢在一起。我问他:“现在,你高兴了吧?”
“我不是骗你,我真不高兴。”仿佛仍有极大的恐怖、痛苦,留在他的眼里。“苏多瓦待我太好了。给我养好病,又送我到学校来。你们看!”他指尽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给我们看。
当我问他为什么投河的时候,似乎他的脑里又复活了一幕死的记忆。于是,像给我们背诵出几页熟读的书:“忘了是哪一天,‘魔鬼’告诉我,他们要走了;要我的哥哥去,还要我去。我知道去了就没好,我想爸爸在‘魔鬼’的手里死了;妈妈怕我们再像爸爸一样,才把我们送到几千里以外的地方来。谁想到这‘魔鬼’又在几千里以外的地方攫住我们,夜夜都没睡觉,哥哥望着我,我望着哥哥,不敢说话……”